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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一段記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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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為您分享的文章題目是:
爺爺?shù)暮禑煷?/strong>
作者:華元勇
今年春節(jié)回官渡老家過年時,父親又從木箱底取出爺爺生前最愛的那支旱煙袋給我們看,煙鍋在陽光下斑駁著暗紅色的光,煙嘴上還殘留著些許煙垢,像是歲月留下的傷疤。這支煙袋,如今只剩下煙嘴和煙鍋,煙桿早已腐朽斷裂,被父親用紅綢布包裹珍藏著,時常讓父親和我們陷入沉思。
爺爺出生于清朝末期1910年,那是個無比艱苦的時代。大集體年代,農(nóng)民們要靠辛苦勞動掙工分來換取糧食。聽父親介紹,爺爺當(dāng)時家里有七口人,女同志占了4個。那個年代,女同志掙的工分少,全家能分到的糧食自然也少。為了充饑,父親就和幾個姑姑常去地里撿剩下的麥穗或玉米棒。有一次,父親餓得實在受不了,見地里沒人,偷偷掰了幾個玉米棒子,正準(zhǔn)備離開時,卻被大隊保管楊春興發(fā)現(xiàn)了,不僅玉米棒子被搶走,還挨了一頓打。而爺爺呢,有一次看到別人抽旱煙時滿足享受的樣子,他跑過去討了幾口抽,從此便上了癮。
后來,土地下放到戶后,為了能有煙抽,爺爺專門騰出一塊地來種旱煙。為了這塊煙地,奶奶和他沒少拌過嘴。爺爺年輕時,有些油嘴滑舌,還愛偷點懶,一家人的生計全靠奶奶操持,奶奶脾氣大,手勁兒也大,常用竹棍教訓(xùn)他。即便如此,奶奶終究刀子嘴豆腐心,每年還是會在田邊地角給爺爺留幾分地種旱煙。
爺爺?shù)暮禑煷瑹熥旌蜔熷伿怯勉~煉制而成的,總長一米左右,重約兩斤,小時候的我根本拿不動。父親說他十二歲時偷著抽過一口,嗆得眼淚鼻涕直流,頭疼了整整一天,躺在床哼哼叫,可爺爺卻抽得有滋有味,尤其是在飯后更喜歡抽,他首先把煙鍋放在鞋底上輕輕磕幾下,震落積灰,然后瞇著眼睛從煙荷包里捏出一撮金黃的煙絲,放在煙窩里,用大拇指把煙絲壓實,再從口袋里掏出火柴,輕輕一劃,“嗤”的一聲,火苗舔舐著煙絲,瞬間冒出一縷裊裊的青煙。爺爺輕輕吸上一口,煙霧在他的口腔和鼻孔里來回游走,臉上露出愜意的神情,那模樣讓人覺得,抽煙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,似乎能解餓。
然而,爺爺抽了一輩子旱煙,晚年身體受到了嚴(yán)重影響。臨走前幾年,他患上了嚴(yán)重的哮喘病,咳得厲害。冬天的夜里,他的咳嗽聲穿過窗外,劃破夜空,整個院子都不得安寧。“娘啊……媽呀......”在孱弱的呻吟中夾雜著老表家的母狗吠聲,膽小的我嚇得在被窩里直發(fā)抖,尿急都不敢起夜,常常憋到天亮,有時還悄悄尿在墻上。
最讓人揪心的是,爺爺咳得越厲害,煙抽得越兇。父親把煙袋藏起來,他就發(fā)脾氣,摔椅砸凳,像個任性的孩子。后來父親沒轍了,只能由著他去。直到最后躺在床上起不來,那支煙袋才真正離開他的手。但即便那時,他的手指還常常無意識地做著裝煙絲的動作。
然而,命運(yùn)弄人。我在讀中專時,爺爺病故了。不知道父親當(dāng)時是沒打通電話,還是怕影響我學(xué)習(xí)而沒有通知我,我沒能見到爺爺最后一面。后來得知爺爺走了,我在學(xué)校痛哭了大半夜。那學(xué)期,我被全校評為“學(xué)習(xí)標(biāo)兵”,還拿到了1000元獎學(xué)金,可這些榮譽(yù)在失去爺爺?shù)谋疵媲埃@得那么滄海一粟。
爺爺走后,父親一直保存著爺爺?shù)暮禑煷?。逢年過節(jié),父親總會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給我和兒子看,我的思緒就會隨之飄到過去,那些與爺爺相處的點點滴滴,樁樁件件,都成了我心中最珍彌溫暖的記憶。爺爺?shù)暮禑煷?,不僅僅是一件物品,更是一段歷史的見證,承載著家族的變遷與歲月的滄桑,它將永遠(yuǎn)銘刻在我的記憶深處,永不磨滅。(注:本文圖片均由AI生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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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華元勇,愛好文學(xué)、書法、跑步等。先后從事村官、教師、鄉(xiāng)鎮(zhèn)公務(wù)員等工作,現(xiàn)供職于竹山縣水利工程移民服務(wù)中心。
朗讀者:
夏甜甜,竹山縣融媒體中心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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